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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日记》
发布日期:2004年02月24日     点击次数:     作者:沈小伟      来源:本站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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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日记》

“The Diary of a Young Girl”

内容简介:

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最大的愿望是做有一名记者和作家,却因为希特勒发动的一场邪恶的战争,于花季之龄死与纳粹集中营。

日记是安妮遇难前两年藏身密室时的生活和情感记载。作为一名成长中的少女,她在日记中吐露了与母亲不断发生冲突的困惑以及对性的好奇。在种族歧视和战争迫害的社会大环境中,藏匿且充满恐怖的密室生活,在她朴实流畅的笔下,深深地楸动着每一个读者的心。因此,《安妮日记》不仅仅是一名成长中的少女心灵世界的独白,更是德军占领下的任命苦难生活的目击报道。

重要人物介绍:

密室家庭成员:

安妮·弗兰克 [本书作者。1942年7月初抵密室时13岁。]

奥托·弗兰克 [安妮的父亲。1933年举家从德国移民荷兰,担任欧培克达公司总经理。]

艾蒂丝·弗兰克 [安妮的母亲。]

玛各·弗兰克 [安妮的姐姐。]

赫曼·凡·佩尔斯 [安妮在日记中称为赫曼·凡·丹。欧培克达公司雇员,和奥图·弗兰克是生意上的伙伴,也是好友。1942年8月举家迁入密室。]

奥古斯特·凡·佩尔斯 [即奥古斯特·凡·丹,赫曼·凡·丹之妻。]

彼得·凡·佩尔斯 [即彼得·凡·丹,凡·丹夫妇之子。]

阿尔弗列德·杜瑟尔 [1942年11月迁入密室。原为牙医。]

密室成员的援助者

约翰斯·克莱门 [欧培克达公司负责人]

维克多·库格勒 [吉斯公司负责人。]

蜜普·吉斯 [自1933年起担任欧培克达公司秘书。]

贝普·弗斯库吉尔 [欧培克达公司打字员。]

序 日记·战争·女性

南方朔

法国浪漫主义画家德拉克鲁瓦(Delacroix)在1824年4月7日的日记里写道:保留自己的感觉和感情的历史,我等于活了两次,过去将会返回,而未来也就潜藏其中。

德拉克鲁瓦的这段名言,真正抓住了日记这个问题的核心。它是人们直接面对自己和时代最真实当下的记录。时代的罪恶、社会的真相、自我的反思,一切的一切都在日记中。19世纪法国日记家狄兰(Maine de diran)在1816年的日记里也写道:当人们厌倦于周遭的纷扰,就会退回到自身,在面对自己的孤独和良心的亲密里获得安宁。日记的作者在自我呈现时,真正得到的是自己的安宁。

在西方,从文艺复兴开始到19世纪,是日记的黄金时代。这段时间乃是个人主义由萌芽到成长的时刻。所谓的“个人主义”,即是以自己对自己的认识作为心中的启蒙,人们根据这样的认识而重新定义一切,于是人们开始记录和反省,甚至还质疑自己,而日记即是人们找到的最好形式,它从帐簿式的记载开始,逐渐演变为既是札记,同时又是内在独白对话的“日记体”。它留给人类的是难以穷尽的瑰宝:如果想要了解17世纪的英国,佩比土(Samuel Pepys)的日记是最重要的史料;埃罗阿尔(Jean Heroard)的日记里,是法皇路易十三身体健康状况、医学,甚至宫廷事物的最详尽记录;日记不一定非要大人物,一个巴黎门窗工梅内特拉(Jacque Low's Menetra)的日记,对法国大革命前后的社会动态与人心变化所做的记述没有其他记载可以取代。比《安妮日记》早了半个世纪,法国出现“德雷福事件”,一名犹太军官德雷福被歧视栽诬,他的沉痛日记预告了半个世纪后欧洲出现的犹太人大浩劫。

日记并不只记载历史或社会,也不只是男性的专利。从18世纪末叶起,由于妇女识字率普及,女性的自我意识萌芽,也开始成为妇女面对自己的私密独白空间。她们在日记里谈自己的捆扰和挫折,谈情感欲望,也谈自己的身体。例如,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法国一对母女加布丽埃勒(Gabrielle laguin)和蕾妮(Renee Berruel)都写日记,不只是家族史,更是女性家庭及私人生活的反省。最近读英国女作家弗吉妮亚·伍尔芙(Virginia Woolf)的日记。始发现女性心灵的破碎原来是可以到这种程度的。近代的妇女研究,有许多素材都是自前代妇女的日记。无论研究历史、社会或人生、文学,都必须寻找日记,而在日记中,人们才可以更深切地读到历史、战争、社会,甚至人们成长的痛苦和反省。而《安妮日记》所告诉我们的,就是一个成长期的少女如何面队战争、种族迫害、自我成长与定位,以及男女角色等问题的故事。

安妮是个犹太少女,家庭原居住在德国的法兰克福,纳粹兴起后避难迁至荷兰阿姆斯特丹。1942年6月12日当她13岁生日,收到一本日记当生日礼物,逐开始写日记。同年7月6日,由于压迫犹太人的风声紧急,他们家和另外四名犹太共计八口,到她父亲公司的“密室”躲藏,1944年8月4日因遭检举而被逮捕,八人之中除她父亲奥托得免大劫外,其余七人均遭不幸。安妮和她的妹妹玛各大约在1945年3月初死于集中营,尸骨难觅。战后,朋友将劫余的《安妮日记》交付其父,奥托将其删修,于1947年出版,迄今为止,《安妮日记》已有五十五种文字的版本,销售二千万册以上。他们昔日避难的故址已改为博物馆,平均每年有六十万访客。1944年4月5日的日记里,她写到:我希望在我死后,仍能继续活着。她的愿望终于能得偿。1995年3月,乃是安妮逝世五十周年纪念,阿姆斯特丹、纽约、、伦敦等地均有纪念活动和展览。一项名为“安妮在世界P(Anne Frank in the world)的巡回展览在伦敦圣大教堂教堂首途揭幕。预计1996年年中将到香港。除此之外,则是有所谓“确定版”也是在次推出,这是《安妮日记》第三个版本,有关版本问题在本书前言中有详细代交。研究安妮,除了日记本身外,更有可读性的,乃是1992年由罗兰(Rund van der Rol)及费尔赫芬(Rian Verhoeven)合著的《日记之外的安妮》(Anne Frank Beyoud the Diary,)它是有关安妮的图片史料集,诸如家族相片、日记图片、藏身地点的照片、成绩单、集中营文件,甚至当年逮捕他们的警察照片等均匀芸罗齐全,该书英文版1993年由美国威京(Viking)出版公司出版。

“确定版”的《安妮日记》,将当年她父亲删修的部分补齐。第二次大战之后,当时的时代气氛是人们急切地要为纳粹罪恶作证,也在寻觅死难的六百万犹太人的代表,加以哪个时代的社会风气仍极保守,在这样的背景下,她的父亲逐借着删修而将安妮塑造成一个天真无邪的受难少女,无邪对着纳粹罪恶,唤醒了人们的恐惧和良知,安妮逐成就了她的形象和名声。遗憾的是,也就为了这样的时代需要,安妮更真切的那一面却告消失:它就是一个成长中的少女对自己所做的各种反省与困惑,包括她和母亲关心的冷漠恶化,她对性的好奇与疑惑,以及由此而产生的更深刻反省等。隔着将近半世纪的时空,前一版本的安妮是纳粹罪恶以及战争残酷的救赎象征,人们在阅读《安妮日记》时净化罪恶与创伤,但到了今天,那样的净化已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的需要,一个少女的成长与觉醒就更符合我们的期望。而两个版本的安妮,后者是成长与意识的层次。

我们读旧版的《安妮日记》时,如同读《莎拉塔的围城日记》里的少女莎拉塔。她们都聪明无邪,却被邪恶的政治及战争所凌虐。安妮在写日记的两年多里,生活困窘,她多次写到阿姆斯特丹的被轰炸所造成的恐惧,也不断谴责种族歧视,而藏匿又充满了恐怖的日常生活,在平凡中深深地打动着人心。她在见证着战争与迫害。

然而,当被删除的部分被补充齐之后,除了前一个层次的安妮之外,我们又读到了另一个安妮,她正从十三岁长到十五岁,从“无性”变成“有性”,她的性意识开始在形成,充满了不安、疑惑、急噪与盼望。和她们同时在“密室”避难躲藏的另一犹太少男彼得,于是就成了帮助她度过这个难关的人。美国作家贝里曼(John Berryman)认为这里的这一部分堪与奥古斯丁的《忏悔录》匹敌,虽然溢美,但也大体充当。

安妮的性的觉醒与成长是一个痛苦的过程。1944年1月6日的日记,写她对自己身体那种胎动的欲望,她对自己的身体有冲动,想吻女同学,要求女同学贾琳和她彼此抚摸胸部。同年3月24日的日记则谈性器官。这是从“无性”到“有性”的蒙昧转移,在转移的过程中,她心情不安,觉得孤独,和家里每个人都不对劲,尤其是她的母亲,还有她的妹妹。但从1944年元旦起,由于彼得之故,她有了倾诉的对象,当年1月12日及以后的日记里,写着这种感情,到了当年六七月间,我们发现了安妮惊人的成长,她不但已超过彼得,甚至更将自己的反省提高到了社会的层次,开始思考男女平等及自己以后的期待等问题了。这种层次的思考显然超出了十五岁少女的范围,难怪早年“荷兰国家战争档案研究所”一直怀疑她的日记是成年人伪造,经过许多专家研究始肯定这出自一个十五岁少女的手笔。《安妮日记》一部分极有现代感。日记里由困惑而成长的过程,一步步开展,人只有在面对自己和记录自己时才可能反省,安妮的日记证明了这一点。苏格兰诗人苏塔(William Soutar)以日记著称,他在1943年8月的日记里说过,人们在记得之中才会敬爱自己,才会自我反思,没有别人看到的日记是人们自我批评的最基本凭借,安妮留下了极好的自我批评。虽然过了半个世纪,安妮的日记仍然值得当代少女借镜。

1944年的复活节,安妮他们藏身的地点被搜,几乎让警察发现,当时她的父亲要她毁去日记,但她拒绝,她写道:没有了日记,也就没有了我。日记是安妮的心灵唯一可以自由生长飞翔的地方。安妮在没有日记陪伴下孤独死去,是她的哀伤,但日记没有随她消逝,这却是我们的幸运。让我们珍惜这个幸运!

前言

安妮的日记从1942年6月12日写到1944年8月1日。起初,她这日记是纯为自己而写。后来,1944年有天,荷兰流亡政府的成员杰瑞特·波克斯坦(Gerrit Bolkestein)在伦敦广播电台宣布说,他希望在战争结束之后,能搜集有关荷兰人民在德军占领之下的苦难生活的目击报导,公诸大众。他特别提到信件与日记,作为例子。

安妮收听到这段话,为之动心,于是决定在战争结束之后,那根据她的日记出版一本书。她这就开始将她的日记加以改写、编辑,润饰文字,删去她认为不够有趣的部分,并且靠回忆增加一些内容。同时,安妮也保留了原始的日记。学术界编篡的《安妮的日记:评注本》(The Diary of Anne Frank: The Critical Edition,1989),将安妮第一次写成、未经整编的日记称为A版,以别于第二次所写、经过整编的版本,这第二种版本,一般称为B版。

安妮日记的最后一则,所标的日期是1944年8月1日。1944年8月4日,藏在“密室”(Secret Annex)的八个人被德军逮捕。蜜普·吉斯与贝普·弗斯库吉尔,也就是在同一幢建筑工作的两位秘书,发现安妮的日记散落一地。蜜普·吉斯将这些页纸收好,藏在一层抽屉中,未加阅读。战争结束,安妮被证实已经过世,她便将这批日记交给安妮的父亲奥托·弗兰克(Otto Frank)

奥托·弗兰克斟曜许久,决定完成女儿的宿愿,将日记出版问世。他从A与B版中选材,编成篇幅较短的一种版本,后来称为C版,全世界读者历来读到的《安妮日记》(The Diary of a young Girl)就是这个版本。

奥托·弗兰克选材的时候,根据了几项标准。首先,篇幅必须精简,以便符合荷兰出版公司那套系列要求的规模。其次,安妮笔下与她自己的性事有关的文字也要删除,安妮日记首都问世的时代,也就是1947年,公然将性事付诸笔墨,不大合俗,在青少年读物里尤属不宜。最后,出于尊重死者,日记中对奥托的亡妻及“密室”中其他人有些失敬之处,也未予刊行。安妮开始写日记是十三岁,停笔时是十五岁,对自己的一切好恶都直言无讳。

奥托·弗兰克1980年辞世,遗言将女儿日记手稿赠予设在阿姆斯特丹的“荷兰国家战争档案研究所”。由于这批日记出版以来,其真实性一直有人质疑,战争档案研究所下令彻底调查,证明真实性毫无可疑后,将日记全文连同巨细扉遗的调查报告一并出版。这个评注版不但包括A、B、C三个版本,还收入弗兰克家族的背景资料、这家人被逮捕与发配的始末,以及安妮的笔迹研究、笔迹研究所用的资料,一应俱全。

奥托·弗兰克的遗产由坐落在瑞士巴塞尔的“安妮·弗兰克基金会”继承,该会因此也拥有他女儿的版权。该会后来决定为日记推出一种增订的新版本,供应一般读者。无数读者得识安妮的日记,原是奥托·弗兰克所编版本之功,我们这个新版本也无损旧版之美。新版本的编辑与增订工作,由作家兼翻译家米里亚姆·普雷斯勒(Mlirjam Pressler)担任,从安妮的A与B两个版本取材,对奥托·弗兰克的内容加以补充。本版已获得安妮·弗兰克基金会批准,内容大约增加了百分之三十,希望能让读者更了解安妮的内心世界。

安妮辑写其日记的第二版本(B版)时,为里面的人物使用了假名。她本来想称自己为安妮·欧理斯(Anne Aulis),后来又想以安妮·罗宾(Anne Robin)自名。奥图为其家人使用真名,其余人名则依照安妮的心意。这么多年来,在“密室”里协助这家人的几个人,其真名已众人皆知,我们这个版本因此使用他们的真名,因为我们现在应该让他们以真名实姓居功了。至于其他角色,则仍用“评注本”中的假名。对于不愿暴光的人士,我们则使用战争档案研究所为他们取定的姓名字头缩写。

读者不妨记住,我们这个新版本有许多是以安妮十五岁时写下的B版为根据。安妮有时候会回顾从前,为某则日记写下几句评语。这些评语,我们都以正文不同的字体清楚标识。安妮拼字与其他文字上的疏误,我们也代为改正。除此之外。本版本文字都忠于安妮的原作,因为这是历史记录,多事编派与澄清都是不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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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二年六月十二日

我对谁都不曾做到推心置腹,无所不言,但我希望在这里能对你如此,我也希望你能够成为我获得慰籍与支持的一大泉源。

安妮在1942年9月28日加了这么几句注语:

到目前为止,你真的是我获得慰籍的一大泉源,吉蒂也是,我现在定期给她写信。日记这样写法,写起来好多了,如今我天天都期盼着可以在你这儿写些东西的时刻。

啊,有你随身,我真高兴!

一九四二年六月十四日

我要从我得到你的那一刻写起,也就是我看见你和我的其他生日礼物一起摆在桌子上那一刻。(他们买你的时候,我跟着他们,不过,那不算)

6月12日,星期五,我六点就醒了,这不奇怪,因为那天是我生日。但他们不许我哪个时辰起床,我只好按捺住好奇心,一直等到六点四十五分。我再也等不及了,就到饭厅去,摩特杰(那只猫)摩着我的脚,表示欢迎。

七点稍过,我去看爸妈,然后到客厅打开我的礼物,“你”是我看到的第一件,可能得算是最美的一件礼物。其次我才看见一束玫瑰,几朵牡丹,以及一株盆栽植物。爸妈送的是一件蓝上衣,一副棋,一瓶葡萄汁,我觉得那葡萄汁味道有点象葡萄酒(葡萄酒可不就是葡萄做的吗?),一组字谜,一瓶面霜,2.5基尔特(注:荷兰货币单位),以及一张可以换两本书的礼券。我另外还得到一本书,叫《暗箱》(Camera Obscura,玛各已经有了一本,因为我拿这本书换别的东西),一盘饼干(当然啦,是我自己做的,我现在可是个饼干专家呢),一大堆糖果,再就是妈妈做的一个草莓蛋塔。还有一封奶奶的信,来的真准时,但当然是碰巧撞上吧。

后来,汉妮莉来接我,我们就一块上学。下课时,我分饼干给老师们和班上同学,分完再上课。我下午五点才到家,因为我和班上同学到体育馆去了(他们不让我参加活动,因为我肩膀和腰骨动不动就要脱臼的样子)。由于是我的生日,就由我来决定同学该玩什么游戏,我选了排球。打过排球,大家围着我绕圈跳舞齐唱“生日快乐”。回家的时候,珊妮·雷德曼已经到了。伊尔丝·华格纳、汉妮莉·伐斯拉、贾奎琳·凡·马森则是体育课结束以后和我一道回家,因为我们同班。汉妮莉与珊妮曾经是我最好的两个朋友。那一阵子,别人看我们一起,总是说:“安妮、汉妮和珊妮来了。”贾奎琳·凡马森,则是我开始上犹太中学时才认识的,现在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伊尔丝是汉妮莉最好的朋友,珊妮转了学,有了别的朋友。

她们给我一本很漂亮的书,名叫《荷兰英雄故事与传奇》,可是搞错了,给了我第二册,于是我用另外两本书换来第一册。海伦阿姨带来一副字谜,史蒂芬阿姨送我一枚可爱的胸针,兰妮阿姨送的则是一本妙书《黛丝上山记》。

今天早晨,我躺在浴缸里,想着要是我有一只像零丁丁那样的狗,那该多好。我也会叫它零丁丁,还要带它一起上学,它可以留在门房那儿;如果天气不错,它可以到脚踏车廊旁边玩耍。

一九四二年六月十五日,星期一

我在星期日下午开了生日舞会。班上同学迷死了零丁丁的电影。我得到两枚胸针,一张书签,外加两本书。

我要先说说学校和班上,同学的几件事。先从同学说起吧。

贝蒂·布隆曼达看起来有点穷,我想她家大概也真的穷。她住在西阿姆斯特丹一条不热闹的街上,我们谁也不晓得那条街在那。她学业成绩非常好,但那是因为她很用功,而不是因为她多聪明。她人文文静静的。

贾奎琳·凡·马森照理说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我从来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贾奎琳会是,但我错的很离谱。

D·Q(此处提到的一些人士,有的不希望真名出现,因此以字头表示。)是很神经质的女孩子,老是忘记事情,因此老师们一直给她额外添加家庭作业当作处罚。她十分和气,尤其对G·Z。

E·S话太多,很没意思。她问人事情的时候,老爱摸人的头发,要不就是瞎弄人家的纽扣。听说她受不了我,可是我不在乎,因为我也不是那么喜欢她。

汉妮·梅兹是个好女孩,性情爽快,只是嗓门大,还有我们玩室外游戏的时候,她真的好幼稚。汉妮有个叫贝皮的朋友,人又脏又粗,对她有很不好的影响,真不幸。

J·R——关于J·R,我简直可以写一整本书。她是个讨厌、鬼鬼祟祟、自大骄傲、表里不一的闲话鬼,自以为是个多大的大人。她把杰克给迷得团团转,真可耻。J很容易生气,小小一件事就泪流满面,而最要命的是爱现。这位J小姐还处处自以为是。她非常有钱,有个衣橱,里面全是羡慕死人的衣服,只是她穿起来全都太老了。她自以为美的冒泡,其实不是这么回事。J和我谁都受不了谁。

伊尔丝·华格纳是个好女孩,性情开朗,可是非常吹毛求疵。经常为了一件什么事就唉声叹气半天。伊尔丝很喜欢我。她很聪明,就是懒。

汉妮莉·伐丝拉,在学校里大家叫她莉丝。她有点怪异。她通常很害羞,在家里哇啦哇啦,在别人面前却忸忸捏捏的。不管你跟她说什么,她都藏不住,向妈妈照搬。但她心里想什么,嘴里就怎么说,近来我变的非常欣赏她。

南妮·凡普拉格席贾人小小的,很有趣,又开窍。我认为她不错。她很聪明。其他方面,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艾菲洁·德·容格,照我的看法,很不错。虽然她只有十二岁,却已亭亭玉立。她对我的方式,好象我是个娃娃似的。她很肯帮助人,我喜欢她。

G·Z是我们班上最漂亮的女生。她的脸很好看,就是脑袋有点笨。我想她会留级,当然啦,我没告诉她。

[安妮后来有一天加写了这么一句话:我真惊讶,G·Z没有留级。]

坐在G·Z旁边的,是我们十二人中最后一个,即是我。

关于男生,能说的可多了,或者,说穿了,也没那么多。

对我有意思的人很多,草理斯·科斯特便是一个,可是她挺烦的。

沙利·史普林格心里不干净,听说也已经堕落到底。可是我认为他很不错,因为他很有意思。

艾米尔·邦维特对G·Z有意思,可是她不理他。他这个人非常没趣。

罗布·科恩从前也爱过我,可是我再也受不了他了。他是个讨厌、虚伪、喜欢说谎又做作的呆瓜,可是却臭美得很。

麦克斯·凡·德·维尔德的家在梅登布立克,他是个乡下孩子。但是,就像玛各常说的一句话。十分上道。

赫曼·库普曼也龃嗤,就像周皮·德比尔,周皮·德·比尔最爱在女生面前卖弄,看见女生就发疯。

李奥·布隆是周皮·德·比尔最要好的朋友,可是也被他那龃嗤的心思糟蹋了。

亚柏·德·梅斯基达是从蒙特俊里中学转来的,跳了一级。他是真的聪明。

李奥·史拉格也是同个中学转来的,可是脑筋差些。

鲁·史托培尔蒙是个身材矮小,呆里呆气的男生,今年年中的时候才从阿尔梅洛转学过来。C·N这个人,专做不该做的事。

杰克·科斯努特坐我们后面,和C一起,我们(G和我)差点笑死。

哈利·夏普是我们班最规矩的男生。他人很好。

华纳·约素夫也是好人,但是最近发生了种种的变故把他变的太静了一点,因此他也好象挺没趣。

山姆·所罗门在田径上是厉害角色。一个如假包换的臭小子。(他暗恋我!)

亚皮·雷恩很一本正经,但也是个臭小子。

一九四二年六月二十日,星期六

我这样的一个人写起日记来,也真是个奇怪的经验。说奇怪,不但是因为我以前什么都没写过,而且因为我觉得以后我自己和谁都不会对一个十三岁女生的胡思乱想感兴趣。算了,没关系。我就是想写,再说,我有一大堆心事,不吐不快。

“ 纸比人有耐心。”有一天觉得丧气,正在家里双手撑着下巴,又无聊又无精打采,拿不定该待在家里,还是该出门走走的时候,我想起了这句话。最后,我坐着没走,左思右想。真的,纸确实比较有耐心。再说,除非我有一天找到一个真正的朋友,我并不打算让谁读到这本硬皮笔记(说漂亮一点是“日记”),因此,大概也没什么差别。

说着说着,说到我写日记的最重要原因来了:我没有朋友。

我还是说清楚一点好了,因为没有谁会相信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在世界上是完全孤独的。我并不孤独。我有爱我的双亲,一个十六岁的姐姐,另外还有大约三十个称得上朋友的人。有一大堆男生暗恋我,他们爱慕的眼光始终不离开我,上课时还从口袋里掏出破镜子来东照西照,以便捕捉我的身影。我有家人,爱我的阿姨,以及一个很好的家。表面上,我什么都有,只是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跟朋友们一起的时候,我想到的只是快乐一下,能谈的也只是一些普通的日常事情。我们没有办法再亲近一点,而问题也就在这里。也许是我的错吧,总之我们无法推心置腹。说来说去,事情就是这样,也不像能改变的样子,很不幸。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开始写日记。

为了提升这位我等待已久的朋友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我不想和大多数人一样只是随手记下一些事实,我要这日记当我的朋友,我还要为这位朋友取个名字,叫吉蒂。

如果我这就埋头猛写,谁也无法了解我写给吉蒂的故事到底在说些什么,所以我虽然不喜欢多话,最好还是先简短自我介绍一下。

我父亲,我见过的最可敬的一位父亲,到三十六岁才娶我母亲,那时她二十五岁。我姐姐玛各1926年在德国的法兰克福,我是1929年6月12日出生。我在法兰克福住到四岁。因为我们是犹太人,父亲就在1933年移民到荷兰,那时他当上了荷兰欧培克达公司的总经理,这家公司生产的是制造果酱的东西。母亲艾蒂丝·荷兰德·弗兰克那年9月和他一块前往荷兰,玛各和我到阿亨,跟祖母同住。玛各12月到荷兰,我次年2月才到,他们把我“嘭”的一声放到桌上,说是给玛各的生日礼物。

我马上进了一家蒙特俊里幼儿院,在那里直到六岁,然后念小学一年级。六年级的时候,我的导师是库普鲁斯太太,她也是校长。那年结束的时候,我们含着眼泪互道再见,好心碎啊。我进了犹太中学,玛各也在这里。

我们的生活并非无忧无虑,因为在西特勒的反犹太法之下,我们在德国的亲戚都受尽苦难。经过了1938年几次屠杀以后,我两个舅舅(我妈妈的兄弟)逃出德国,在北美洲找到安身的地方。年迈的祖母来和我们同住,来的时候七十三岁了。

1940年5月以后,好日子很少,而且相隔很久:先是战争,接着投降,然后德国人就来了,犹太人也开始有了麻烦。我们的自由就被一连串的反犹太命令严格限制:命令规定犹太人身上要佩带一颗黄星;犹太人要交出脚踏车;犹太人禁止搭电车;犹太人不准坐车,连自己的车子也不能开;犹太人在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才能买东西;犹太人只能上犹太人开的理发店和美容院;犹太人晚上八点到早上六点禁止上街;犹太人禁止上歌剧院、电影院,任何娱乐都不准;犹太人禁止使用游戏池、网球场、曲棍球场或任何运动场;犹太人禁止划船;犹太人禁止参加任何公开的运动比赛;犹太人晚上八点以后禁止坐在自己或朋友的花园里;犹太人禁止到基督徒家中拜访;犹太人只能上犹太学校等等。这也不准,那也不准,可是日子还是过下来了。贾奎琳常常对我说:“我现在什么事都不敢做,怕做到不准做的事情。”

1941年夏天,祖母生病,必须动手术,因此我那次生日没什么庆祝。1940年夏天,我的生日也不怎么热闹,因为荷兰的战争刚结束。祖母1942年1月去世。没有人知道我多么想她,而且至今还深爱着她。1942年的这次生日有些庆祝,意思是要补偿前几次,祖母的蜡烛也和其他蜡烛一块点亮。

我们一家四口现在过的还不错,来到了1942年6月20日这一天,以及我的日记的启用礼。

一九四二年六月二十日,星期六

最亲爱的吉蒂!

我这就开始吧。现在很惬意,又安静。爸爸妈妈出门去了,玛各和一些年轻人到她朋友崔丝家大乒乓球。我自己近来也常打乒乓。也因为打多了,我们五个女生就组成了一个俱乐部。这俱乐部有个名字叫“小北斗减二”。很蠢的名字,是将错就错取来的。我们当时想给这个俱乐部一个别致的名字,因为我们有五个人,于是想到“小北斗”这个点子。我们以为小北斗有五颗星,结果我们搞错了,是七颗,和大北斗一样,这就是“减二”两字的由来。伊尔丝·华格纳有一套乒乓球设备,只要我们有兴致,华格纳一家人允许我们随时在他们那间大大的饭厅里打球。我们五个都喜欢冰淇淋,尤其是夏天,打乒乓会热,我们打过了球,通常就去光顾地点最近,犹太人又准上门的那两家冰淇淋店:一家叫“绿洲”,一家叫德尔菲。我们早就不用找钱包,身上也不用带钱了——大多时候,“绿洲”生意兴隆,我们总是会碰到几个我们认识的少年,要不就是某个暗恋我们的人,他们请我们的冰淇淋,多得一个星期也吃不完。你听我这么小小年纪就有人暗恋,大概有点惊讶。这种事在我们学校好象很盛行,治于这是幸或不幸,看情况。只要有个男生来问他能不能和我一起骑车回家,我们一起说起话来,我十次有九次敢说他当场就心慌意乱,再也不能半秒不看我。最后,他的热情会冷下来,因为我不理睬他热情的目光,只管自己快快乐乐猛踩踏板。再下来,他们要是胡言乱语,说什么“向爸爸准许”之类的话,我就把我的脚踏车微微一歪,我的书包接着掉到地上,这个年轻人就不得不下车,将书包递给我,这时候,我已经把话题转到别的事情上。这些算是最纯洁的一种人。当然还有一些会朝你飞吻,或者千方百计想勾你臂膀的,但他们真真正正是找错人了。碰到这样的人,我就下车,不是拒绝再和他们一起走,就是装受了侮辱的样子,明明白白叫他们自己回家。就写到这里吧。我们已经奠下了友谊的基础。明天再聊。

一九四二年六月二十一日,星期日

最亲爱的吉蒂:

我们全班都提心吊胆。原因呢,当然是老师们马上就要开会,决定谁升级,谁留级。同学有一半都在打赌。G·Z和我取笑我们后面的C·N和杰克·科苏努特两个男生,笑得喊肚子痛。他们两个把他们假期里省下来的钱全部拿来打赌,从早到晚你来我往:“你会过。”“才不,我不会过。”“会,你会过。”“不会,我不会过。”G丢颜色哀求,我生气骂人,都没法让他们安静下来。你问我的话,我会说笨蛋太多了,班上有四分之一应该留级。不过,地球上最难预测的人,就数老师了。他们这一回也许会留对人。

我不担心我的女生朋友,也不担心自己。我们都会过。我唯一不大有把握的科目是数学。反正我们只能等着瞧。结果出来以前,我们一直互相鼓励别丧气。

我和所有的老师都处得不错。我有九位老师,七位男老师,两位女老师。教数学的老顽固基辛先生气我最久,因为我上课爱讲话。他警告了我几次以后,给我额外多派一份功课。是一篇作文,题目“话匣子”。话匣子,这题目抄在笔记薄里,塞进书包,尽量要自己安心。

那天晚上做完其他功课,那个作文题目硬挤到我的眼前来。我一边咬着自来水笔的笔头,一边开始想这个题目。谁都可以乱写一通,每个字之间留大大的空格也行,不过,要紧的还是想出一些令人信服的说法,来证明多话的必要。我想了又想,忽然灵机一动。我写完基辛先生派给我的三张纸,自己很满意。我说多话是女性的一个特征,我会尽力控制它,但我永远也难以破除这个习惯,因为我母亲即使不比我多话,也是和我一样多话,而对遗传的特征,我们是没有多大办法的。

对我这些说词,基辛先生大笑一番,可是我下一节课又多话的时候,他又派给我一篇作文。这回,题目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话匣子”。我交了,基辛先生整整两节课拿我没办法。不过,到了第三堂,他终于忍无可忍。“安妮·弗兰克,为了罚你上课爱说话,请你用“回嘴小姐说嘎,嘎,嘎”做题目,回家写一篇作文。”

全班哄堂大笑。我也不得不跟着笑,虽然我几乎已经为话匣子这个题目绞尽了脑汁。该写出别致一点的东西来了,一点别出心裁的东西。我朋友珊妮对诗很在行。她自告奋勇,要帮我写这篇作文,从头到尾都用诗体。我高兴得跳起来。基辛想用这个可笑的题目叫我出丑,我倒要让他来个自讨没趣。

我写完了那首诗,真漂亮!里头写一个鸭妈妈,一个天鹅爸爸,三个小鸭鸭,这三个小鸭鸭因为整天嘎嘎嘎个不停,被这位爸爸给咬死。幸好,基辛不以为浒。他把这首诗念给全班听,还加上评语,另外还在好几个班上念出来。从那时候起,我上课就可以讲话,也没有再被加派功课。不但这样,基辛最近还常常说笑话。

一九四二年六月二十四日,星期三

最亲爱的吉蒂:

天气闷热。每个人都在呼噜呼噜喘大气,而在这种大热天里,我到什么地方都得走路。现在我才明白搭电车有多愉快,但我们犹太人如今不许有这种享受;我们有两条腿用就够好了。我约好昨天午餐时间到勒伊肯街那家牙科去。我们学校在史达兹因莫杜宁,离那里好长一段路。下午我差点就在课桌上睡着了。幸好,有人自动拿东西给你喝。那位牙医助手真的很好心。

我们唯一准用的交通工具是渡船。约斯夫·以色列卡德那位摆渡的船夫,我们请他载我们,他就载我们。犹太人今天日子这么难过,不是荷兰人搞的。

但愿我不用上学。我的脚踏车在复活节假期里被偷了,爸爸又把妈妈的脚踏车托给基督徒友人保管。谢天谢地,暑假快到了;再过一周,我们的折磨就会结束了。

昨天早上,发生了一件料想不到的事。我从脚踏车廊经过的时候,听到有人叫我名字。我回头一看,是那天晚上我在朋友维儿玛家里碰见的哪个甜甜的男生。他是维儿玛的第二个堂兄弟。以前我认为维儿玛不错,可是她谈来谈去总是谈男孩子,听多了满无聊的。他向我走来,有点害羞的样子,自我介绍手是赫洛·席尔柏格。我有点惊讶,不知道他要什么,但没多久就弄清楚了。他问我让不让他陪我上学。“只要你是往那个方向,我就和你一起走。”我说。因此我们就同路了。赫洛十六岁,很会说各种各样有趣的故事。

他今天早上又等我。我期望他从今以后都这样。

安妮

一九四二年七月一日,星期三

最亲爱的吉蒂:

老实说,我一直到今天才找得到时间给你写这些。星期四我整天和朋友在一起,星期五家里有客人,我又一直忙到今天。

过去这一个星期来,赫洛和我已经变得非常熟了,他还告诉我很多他生活的事。他家在格尔森柯亨,现在 和他祖父母住在一起。他父母在比利时,但他没办法到那里去。赫洛以前有个女朋友,叫乌苏拉,我也认识。 她十分甜,也十分无趣。赫洛碰到我以后,才明白他在乌苏拉身边的时候一直都无聊得想睡觉。这么说来,我是一种提神醒脑的秒药了。一个人有什么用处,真是自己想也想不到。

贾奎琳星期六在这里过夜。星期日下午她到汉妮莉家里去了 ,我觉得无聊透顶。

哪天晚上赫洛说好要来的,结果他六点的时候打电话来。我接了电话,她说:“我是赫尔穆斯·席尔伯格。我可以和安妮说话吗?” “你好,我就是安妮,”“哦,安妮,你好吗?”“还不错,谢谢。”“我要说声对不起,我今天晚上不能过来,只是我还有些话要和你说。我可以过来接你出来一下吗?大约十分钟就到。”

“可以,没问题。回头见。” “好,我马上就到。回头见。”

我挂了电话,很快换上衣服,整理头发。我紧张极了,从窗口探出身去张望他。他终于出现了。我没有从楼梯飞奔而下,却静静等他按门铃,真是奇迹。我下楼开门,他开门见山。 “安妮,我祖母认为你年纪还太小,我不可以——和你见面。她说我应该常去罗文巴赫家,可是你大概也晓得,我已经不再和乌苏拉出去了。 “

“我不晓得。怎么回事?那你们不是吵架了吗?” “没有这回事。我告诉乌苏拉说我们彼此不合适,所以我门最好不要在走在一起,但还是欢迎她到我家来,希望她家也欢迎我。其实是我以为乌苏拉和另外一个男生在鬼混,而且当作她已经有了别人。结果不是,后来我叔叔说我应该向她道歉,我当然不想道歉,就和她闹翻了。可是这只是一个原因。“

“现在我祖母要我去看乌苏拉,不要找你,可是我不依,我不会去找她的。老人家有时候就是有些老式的观念,但我没有必要照着做。我需要我的祖父母,然而在某些方面也可以说他们需要我。从今以后,我星期三会晚上会有空。你知道吗?我祖父母叫我报名上木刻,实际上我去了一个由锡安派组织的俱乐部。祖父母不要我去那里,因为他们是反锡安主义的。我不是狂热的锡安主义者,但是我有兴趣。反正,最近很乱,我打算退出了,下星期三去最后一趟。也就是说,我星期三晚上,星期六下午、星期六晚上、星期日下午可以看你,其他时间可能也可以。”

“可如你祖父母不要你这样,你就不该背着他们。” “在爱情和战争里,一切都是公平的。” 就在那时候,我们经过布兰克伏特书店,彼得·席夫和另外两个男孩子在里面;这不知道是他多久以来第一次跟我打招呼,使我感觉很好。

星期一晚上,赫洛来,见了爸爸妈妈。我买了一块蛋糕和一些糖果,我们一块喝茶,也吃饼干——我的作品,但赫洛和我都不想僵坐在椅子上,于是出门散步,他八点十分才送我回家。爸爸很生气。他说我没有准时回家非常不对。我只好保证以后七点五十分就到家。赫洛邀我星期六到他家去。

维儿玛告诉我,有一天赫洛在她家,她问他:“你最喜欢谁,乌苏拉还是安妮?” 他说:“没你的事。” 可是他告辞的时候(谈过了这件事以后,那晚他们两人一直没有再说话),他说:“好吧,我比较喜欢安妮,可是你不要告诉别人。再见!”说完,他一溜烟就出门走了。

从他做的每一件事和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看得出赫洛爱上了我。生活里有些变化,是一件好事。玛各会说赫洛满适合的。我也这么想,但是他不只是适合而已。母亲也满口赞美:“很好看的男孩子。亲切又有礼貌。 ”我很高兴他这样讨人人喜欢。我那些女生朋友除外。他认为她们非常幼稚。这一点,他说的没错。贾奎琳还在取笑我和他的事,但是我可没有和他谈恋爱。真的没有。和男孩子交朋友有什么关系,也没人在意。

母亲老是问我长大以后要嫁给谁,我打赌她一定想不到是彼得,因为是我自己的话使她没往他那里想的,我将她引开,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我从来没像爱彼得这样爱过别人,我对自己说,他和那么多女生来来去去,只是为了掩饰他对我的感觉。也许他以为赫洛和我在恋爱,其实我们没有。他只是一个朋友,或者,像母亲说的,一个仰慕者。

安妮敬上

一九四二年七月五日,星期日

最亲爱的吉蒂:

星期五的毕业电力和预期的一样在犹太戏剧院举行。我的成绩单不算难看。我得了一个D,代数是C,其他都是B,除了两科B+和两科B-。父母很高兴。不过,在成绩这件事上,他们的看法和别的父母不一样。你成绩好坏,他们从来不担心。只要身体健康,日子过的快乐,不要只会顶嘴,他们就满意了。这三样没问题,其他一切顺其自然就得了。

我正好相反。我不要当成绩差的学生。犹太中学让我入学是有条件的。我本来应该上蒙特梭里学校的七年级,后来犹太孩子只准上犹太学校,经过好说歹说,艾尔特先生才同意接受莉丝·伐丝拉和我。莉丝今年也过了,但几何需重考。

可怜的莉丝。她在家里温习功课真不容易。她妹妹两岁,是个娇生惯养的小不点,整天在她房间里玩。嘉蒂半点不如意就鬼叫,莉丝一不照顾她,就轮到伐丝拉太太大呼小叫。因此莉丝做功课挺辛苦,如此一来,她再补家教也没多大用处。伐斯拉这一家真是奇景。伐斯拉太太的父母住隔壁,可是一块吃饭。加上一个女佣,哪个小不点。成天心不在焉老是不见踪影,的伐斯拉先生,深沉,神经兮兮;动不动就生气的伐斯拉太太,她又怀了个孩子,。莉丝本来就手脚不大灵光,在里面真是搞惨了。

我姐姐玛各的成绩单也拿到了。老样子,漂亮。我们学校如果选优等生,她会高分当选,她好聪明。

父亲近来在家的时候很多。他在办公室里没事好做;一个人没人要,那种感觉一定满可怕的。克莱门先生接管了欧培克达公司,库格勒先生则接管了吉斯公司,也就是1941年成立,做香料和香料代用品的那家公司。

前几天我们在我们家附近哪个广场散步,父亲开始谈起要躲起来避难的事。他说,与世隔绝的日子过起来将会非常辛苦。我问他为什么现在提这件事。

“安妮,”他回答说,“你知道吗?这一年多来我们一直把衣服、食物和家具送到别人家去,我们不要我们的财产被德国人没收。我们不想连人也落到他们手里。所以我们要自己先离开,不等他们来把我们拖走。”

“什么时候呢,爸爸?”他说得好严肃,我吓坏了。

“你别担心。我们会打点,你只管珍惜在好好享受无忧无虑的生活就行了。”

他就说到这里。啊,但愿这些可怕的话尽可能不要成真。

门铃在响,赫洛来了,就写到这里。

安妮敬上

一九四二年七月八日,星期三

最亲爱的吉蒂:

星期日以来这几天过得好像几年。出了好多事情,整个世界仿佛突然天翻地覆似的。不过,吉蒂你瞧,我还活着,父亲说这一点才要紧。我是活着,不过先别问在那里或怎么活着。我今天说的事你大概一句也听不懂,因此我先告诉你星期天下午发生的事好了。

下午三点的时候(赫洛走了,但是说好稍后再回来),门铃响起来。我没听到,因为我在阳台上面,懒洋洋地在太阳下看书。过了一会儿,玛各出现在厨房门口,神情非常激动。“爸爸接到纳粹党卫队的召集令,”她轻声说,“妈去看凡·丹先生了。”(凡丹先生是爸爸生意上的伙伴,也是好朋友。)

我惊得目瞪口呆。召集令!人人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集中营和孤独的囚室的影子一个接一个闪过我脑海。我们怎么能让父亲走上那种命运?“他当然不会去,”我们两人在客厅等母亲的时候,玛各说,“妈妈已经去找凡丹先生,问他我们可不可以明天就躲到我们藏身的地方去。凡·丹家要和我们一起。我们总共会有七个人。”接着一片沉默,我们都说不出话来。想到父亲去犹太医院探病而完全不晓得这里出了事,想到等母亲要等很久,想到这热天,想到不知会有什么结果——这种种,都令我们说不出话来。

忽然,门铃又响起来。“是赫洛。”我说。

“别开门!”玛各叫了一声阻止我。不过她也不用挡我,因为我们听见楼下妈妈和凡·丹先生与赫洛说话的声音,接着两人进屋,随手关了门。每回门铃一响,我或玛各就轻手轻脚下楼看看是不是爸爸,其他谁都不让进来。凡·丹先生想和母亲单独说话,因此两人把我们支出客厅。玛各和我坐在我们卧室里,她告诉我说召集令不是给父亲,而是给她的。第二次这么一惊,我开始哭了起来。玛各十六岁,他们好像是要把她这个年龄的少女分开单独送走。谢天谢地,她不会去。妈妈亲口说的。爸爸和我说起我们要躲起来这件事的时候,意思一定也是说不会让她去。躲……我们要躲到哪里?城里?乡下?一幢房子里?简陋的小木屋?什么时候躲,躲到什么地方,怎么躲……?这些问题我不许问,可是一直闪过心头。

玛各和我开始将我们最重要的东西收进书包。我塞进书包的第一件东西就是这本日记,然后是发卷、手帕、课本、一把梳子和一些旧信。我一心想着躲藏的事,塞进包包里的东西真是千奇百怪,但是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回忆对我的意义比衣服更重大。

五点左右,父亲终于回到家,我们就大电话问克莱门先生那晚能不能过来一下。凡·丹先生出门去找蜜普,蜜普随后到来,答应晚上稍后用一只袋子装满鞋子、衣服、夹克、内衣和袜子回来。然后,屋子里一片安静;我们谁也不想吃饭。天气还很热,一切都怪怪的。

我们楼上那个大房间租给一位伐得史密特先生,他离了婚,三十多岁。那晚他好象没有事做,因为我们用尽礼貌的暗示,他还是赖到十点。

蜜普和詹·吉斯十一点到。蜜普从1933年起就在父亲的公司上班,现在已经是亲密的朋友,她先生詹也是。鞋子、袜子、书和内衣都塞进蜜普的袋子和詹那些很深的口袋里。到十一点四十分,他们两人也走了。

我精疲力竭,虽然知道是睡在自己床上的最后一晚,还是立刻睡着,直到第二天早上,五点三十分母亲来叫醒。幸好,天气没星期日那么热了;整天都下着暖雨。我们四人身上的衣服包了一层又一层,看起来,一副要在冰箱里过夜的样子。我们这种处境里的犹太人,没有谁敢带着装满衣服的箱子离开住处。我穿了两件底衫、三条底裤、一件连衣身裙,外加一条裙子、一件夹克、一件雨衣、两双长统袜、厚厚的鞋子、一顶帽子、一条围巾,以及很多很多其他的。还没出门,我就快窒息了,可就是没有人想到问我感觉怎么样。

玛各把她的书包塞满课本,推了她的脚踏车,然后由蜜普带路,上车骑进了那个未知的世界之中。我是这样想的,因为我还不知道我们躲藏的地方在那里。

到七点三十分,我们也出了屋子,将门关上。摩特杰是我说再见的唯一生物。依照我们留给伐得史密特先生的字条,她要送给邻居,他们会给她一个很好的家。收得光光的床,桌上的早餐,厨房里给猫留下的那磅肉,这一切都给别人我们匆忙离去的印象。但是我们没有兴趣关心我们留给人什么印象了,我们只想脱身,远走高飞,安全到达我们的目的地。其他一切都无关紧要。

明天再谈。

一九四二年七月九日, 星期四

最亲爱的吉蒂:

就那样,父亲、母亲和我在倾盆大雨里走着,各人带着一只书包和一个购物袋,里面塞满快要装不下的各种各样杂物细软。赶早上班的人投给我们同情的目光;从他们脸上看得出来,他们为了不能提供我们什么交通工具,心中过意不去。我们身上这颗惹眼的黄星,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们一路走下去,父母才点点滴滴透露了计划。过去几个月来,我们一直在把我们的家具与衣物从公寓里搬出来,能搬多少就搬多少。原来的约定是我们要在7月16日哪天动身躲藏,因为玛各接到召集令,这套计划不得不提前十天,这么一来,房间还没有好好整理,我们只有将就将就。

我们躲藏的地方就在父亲的办公大楼里。这事别人不容易了解,因此我解释一下吧。父亲办公室里人不多,只有库格勒先生、克莱门先生、蜜普,以及一个二十三岁的打字员,名叫贝普·弗斯库吉尔。他们都知道我们要来。弗斯库吉尔先生,也就是贝普的父亲,和两个助手在仓库里做事,他们都不知道这件事。

我再把这幢建筑描述一下。仓库很大,在底楼,当工作室兼储藏室用,里面分成好几段,像商品陈列室和磨粉室,肉桂、丁香和一种胡椒代用品都在这里磨成粉。

仓库门边是一扇外门,办公室的入口。就在办公室门里面,又有一扇门,这扇门边是一道楼梯。楼梯顶部有一道门,门上有个使用闪光玻璃的窗,上面用黑色字体写着“办公室”。这是前办公室,很大,很亮,也很满。贝普、蜜普和克莱门先生白天在这里工作。走过一个装了保险箱、衣橱和一个大橱柜的凹壁,就是又暗又小又闷的后办公室。从前库格勒先生、凡·丹先生共用这里,现在由库格勒先生独享。库格勒先生这间办公室,从一条小过道也可以到,不过你得先通过一扇玻璃门,这玻璃门可以从内侧打开,从外侧很不好开。离开库格勒的办公室,走那条长长窄窄的小过道,经过煤仓,走上四级楼梯,就到了私人办公室,整幢建筑风光的地方。这里有雅致的桃花心木家具、油毡地板,桌下、门边都铺着小毛毯,一台收音机,一盏精巧的灯,一切都是第一流的。隔壁是一间宽大的厨房,里面有一具热水器、两台瓦斯炉,炉边有一间浴室。这是二楼。

有一落木梯从楼下的过道通上三楼。楼顶是个楼梯间,两边开门。左边的门通往前面的香料储藏区、顶楼和阁楼。另外有一落典型荷兰式的楼梯,非常陡,走起来脚跟挺累,从这幢房子的前半部通到另一扇朝街的门。

楼梯间右边的门通往屋子背面的“密室”。谁也不会想到,这扇这么平凡无奇的灰门背后有这么多房间。门前只有个小小的台阶,上了这台阶,就到门里。你正前方是一落陡梯,朝左是一条窄窄的过道,通向一个房间,这间房就是弗兰克一家的起居室兼卧室。隔门是一个小房间。是这家中两位小姐的卧室兼书房。陡梯右侧是一个洗手间,不开窗,但是个洗手台。角落里的门通往厕所,另一扇通往玛各和我的房间。走上陡梯,走到顶,你会惊讶,一幢河滨的老宅子里居然有这么一个又明亮又宽敞的房间。里面有个火炉(因为这儿从前是库格勒先生的实验室),和一个料理台。这里要当凡·丹夫妇的厨房兼卧室,也是我们大家共用的客厅、饭厅和书房。有个小小的边间,是彼得·凡·丹的卧室。另外,就像这幢建筑的正面,这里有个阁楼和顶楼。就这样。以上,我把我们可爱的密室整个为你介绍了。

安妮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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