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马修斯在《宽容之心》中这样写道:“当你的一只脚踩到了紫罗兰的花瓣上时,它却把芳香留在了你的脚上,这就是宽容。” 父亲的宽容之心 邓红玲 24年前,狩猎的父亲在倾盆大雨中路过山上一间破败的小石屋,看见一对从远方逃荒而来的夫妇,身上披着用来遮风挡雨的破旧塑料布,怀里揽着三个受到惊吓的孩子。父亲看到石屋的地基已经塌陷,房子随时可能倒掉,便把身上穿着的一件厚实的雨衣留给了那对夫妇。 回到家,父亲找到村长。村长对父亲的做法十分不满,因为那时的村民都很穷,村子里也没有多余的房子。可父亲却固执地认为见死不救和谋财害命一样让人深恶痛绝。年轻气盛的父亲在和村长争执无果后,又冒雨游说家族中的数位有威望的长辈,直到那家人住进我爷爷奶奶从前留下的一间老屋里。从此,他们在村子里落户扎根。 几年后,父亲拿出家中仅有的700块钱与人合股挖煤窑,男人听说后来找父亲,让父亲想办法替他凑一股,等赚到钱以后从红利中还债,言辞十分恳切。于是父亲托人另外凑了700块钱,算是为男人入上了股。但是挖煤窑的事没成,所有股东的钱都打了水漂,那男人却翻脸说:“钱是你借的,与我没有关系。” 700块钱的外债对月工资三十几块还要养家糊口的父亲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但父亲始终没说什么。尽管这件事曾使父亲一度遭遇村人的耻笑。 母亲能够容忍别人的不义,却受不了村上人的讥笑,于是在我幼时的记忆里,那件事曾使父母之间出现过很多不愉快,但父亲却依然和过去一样跟男人聊天,关心男人三个孩子,从不提及700块钱的事。后来,父亲还清了所欠的债。那天,父亲少有的高兴使我很难忘。 我18岁那年中专毕业回家,听说男人已不在人世,临走那天晚上曾托儿子去叫我父亲,流着泪对父亲说对不起。 男人下葬那天,父亲从家里拿出300块钱的安葬费,在农村这算是“上礼”,当时整个村子百余户人家,“上礼”的钱加在一起还不足200块钱。 二十多年过去了,一些不美好的往事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如今回到村子里还能听到邻家大爷大婶们提起这件事,富起来的村民不再计较那男人在这里落户时分走了他们的田地,在他们的言语里更多的是对父亲的肯定。 父亲用他的宽容豁达给我上了永远难忘的一课,当我面临欺骗、背叛以及别人无端的指责,想得最多的就是父亲。安德鲁、马修斯在《宽容之心》中这样写道:“当你的一只脚踩到了紫罗兰的花瓣上时,它却把芳香留在了你的脚上,这就是宽容。”父亲不知道这些,但父亲却拥有着一颗真正的宽容之心。 (选自2006年10月30 日《扬子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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