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杂面,能嗅到乡味儿,尤其每天上学前母亲为我煮杂面的情景,便会浮现在眼前。 家乡的杂面 李志远 那年,我到省城驻军某部出差,吃饭时,竟然与杂面不期而遇。喝罢酒,上了饭,嗬,每人一碗杂面!我问,来自五湖四海的官兵,与杂面对口味儿吗?主人说:“大多爱吃。杂面算是咱这儿的一种特色饭。您吃得惯吧?”岂止吃得惯,还是我的一大爱好呢。环顾左右,各位吃得津津有味,连同桌那位老外朋友,也边吃边不住地“OK”。听说,这里大街上的不少饭馆,酒后上杂面,成了一道风景线。可在我印象里,杂面是历来上不了台面的。不想,如今随着改革开放,杂面也有了出头之日,光火起来。真为我的家乡感到骄傲! 省城离老家所在的县不远,就顺便到县城看看。父母官们挺客气,要请我吃饭。没想到,酒后上饭,也是杂面。我高兴极了,便以杂面为话题,边吃边聊。见我对杂面兴趣盎然,并由此牵出浓浓的爱乡之情,有位官员便不失时机地说:“游子怀乡,爱家,是人之常情,为家乡做贡献也顺理成章。”他的话环环相扣,步步逼近主题,接下来说,咱县在外地工作的谁谁和谁谁,都为家乡建设解决了什么什么问题……俗话说:“锣鼓听声,说话听音”。他的意思,我全明白。我知趣,情知自己没那么“神通广大”,便有意转移话题,说点“庄稼收成如何”、“大家工作辛苦”之类的客套话。那位官员可能看出了我的心思,马上说:“别只顾了说话,吃呀,吃杂面!”于是,我顺坡骑驴,埋头吃杂面,不再说什么,只是想入非非——— 记得,林语堂先生曾在其《论肚子》一文中说:“爱国不过是爱我们幼时所吃过的好东西。我曾经说过,忠于美国便是忠于烘饼、火腿和甜薯;忠于日耳曼国,便是忠于‘团饼’和圣诞节百果饼。”他这是从人的本能角度而言,有一定道理。依此推导,我爱吃幼时爱吃的杂面,算不算就是不忘家乡,热爱家乡了呢?回答应是肯定的,因我已有了切身体验。 热爱家乡,天经地义,而为家乡做贡献,就得从实际出发,量力而为。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动用手中的公权,因为那样,无异于抽取其他纳税人的心血,来滋养自己家乡的父老,实则是一种扩大了的“自私”行为,有失公允。其实,兢兢业业做好本职工作,不做以权谋私、蝇营狗苟之事,给家乡父老脸上增辉而不是抹黑,岂不也是贡献? 按辞书说法,用绿豆、小豆等磨成的粉叫杂面,用这种粉制成的面条也叫杂面。我这里说的杂面是指杂面条。杂面吃起来利落爽口,且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异香。所以,不少家乡人都爱吃杂面,我也爱吃,而且从小爱吃。杂面是不是我家乡的特产,不得而知,反正在外地很少能吃到。我虽然“少小离家”,但始终情系杂面。 每到“床前明月光”,我便格外思念家乡的杂面。老家人知道我爱吃杂面,无论谁来,总要带点杂面的。大哥带的刚吃完,小妹又带来,如此足可使我长流水不断线地吃杂面。一次,小妹问我:“你是大鱼大肉吃腻了,才想杂面吧?”我说,不是。吃杂面,能嗅到乡味儿,尤其每天上学前母亲为我煮杂面的情景,便会浮现在眼前。说到母亲,小妹眼圈红了……想来惭愧又遗憾,母亲千辛万苦养育了我们,可等我们有能力回报她时,她却不在人世了。 (选自2006年11月《杂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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