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一盆绿色植物。像竹,又像姜。我叫不出它的名字。这没关系。有时的相知,未必要相识。就像我听贺西格的马头琴,对那人那琴,都陌生着,却不妨碍我的沉醉。只因为,我懂得。 看这个热闹红尘 丁立梅 我是听着旧年,像雨滴一样,一滴一滴落下,而后消失。楼下的钟,敲过十二点,新年来了。 我未睡,在听一首叫《天边》的曲子,年轻的贺西格,不年轻的马头琴,这两者竟能如此交相融合。辽远苍茫的气息,席卷而来,那望不到头的天边啊,日升日又落。我想着人世沧桑,还有,那些无法抵达的遥远。可好的是,梦想和希望,却是一代一代的。 我在苍茫的马头琴里,给一个朋友发信息,我说,新年好啊。朋友也未睡,回我,祝你今年二十,明年十八。我笑。什么时候的愿望不再是长大,人便真的,老了。想起年少时,是恨不得个子一下子蹿到齐母亲肩的,那就可以穿长裙留长发了。现在呢?我看见一个人,在我博上留言:辞旧迎新又是一年,有时感觉生命的时钟转动得好快! 是呢,生命时钟的转动,容不得人半点迟疑。一睁眼,天已大亮了。 新年的天,阴着。街上的气氛,却丝毫不受影响,热闹得很节日。这边敲锣那边鞭炮的,一眼望过去,全是人。无限的亲密。我也挤在人群里,看街,看人,看这个热闹红尘。新年第一天,我要让自己活得轻轻松松,那么,我的2007,将会轻松地度过每一天。 我想起女友来。女友在一次单位例行体检中,被查出患了恶性肿瘤,一下子倒下去。而之前,她一直是个忙得没有空闲的人。去医院看她,她重重复复说的一句是,这辈子爱过这个爱过那个,却从不曾,爱过自己。 无语。这是人生的大遗憾。可惜等我们知道时,往往都为时已晚。 我挤进商场,给自己买了一条围巾,紫罗兰的。我围到脖子上,轻软的温暖,就从脖子一直滑到心。2007,我要学会自己给自己送礼物。 我亦去卖煎饼的摊子旁,看那个山东女人,手脚麻利地摊煎饼。两块钱买一份,我边走边吃。笑言,我把2007的味道吃进肚里去了。 亦去花店,看花们与草们幸福地偎在一起。想着来世,我就做其中一株草吧。这个愿望不错。花店老板捧出他刚从外地带回的宝贝———两只像杯子一样可爱的小花盆,他说,这个装花,放家里过新年,最好不过啊。我笑,点头。生活里,总有些小欢喜的,譬如一只小花盆。 我买一盆绿色植物。像竹,又像姜。我叫不出它的名字。这没关系。有时的相知,未必要相识。就像我听贺西格的马头琴,对那人那琴,都陌生着,却不妨碍我的沉醉。只因为,我懂得。 我托着那盆植物回家,我希望我的2007,像一株植物一样生长。 (选自2007年1月《杂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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