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世间万物，似乎都是向上生长，草、花、树，甚至人，都是如此，但有一种东西却是向下生长的，那就是根。

父亲为我点亮人生的灯盏

黄小平

一

小时候，邻居家的孩子是个瘸子，我和别的孩子常常嘲弄他，不和他一起玩。

一次，父亲问：一个人身处暗夜，是什么感觉呢？恐惧、孤独、绝望。我说。

如果给暗夜一座星空，那么身处暗夜的人会看到什么呢？父亲问。

会看到美丽的星星和希望的星光。我说。

   “现在，邻居家的孩子正处在人生的暗夜，你和孩子们为什么不给他一座星空呢？”父亲说，“为什么不给他一张张笑脸，让他看到希望的星光？为什么不给他星星点点的帮助和祝福，让他看到美丽的星辰呢？如果你们都能这样待他，他将从你们身上，看到美，看到希望，看到一座灿烂的星空。”

原来，给身处暗夜的人一座星空，让他们看到美和天堂，其实你自己就是一座美丽的天堂啊。

二

那年，我高考落榜，灰心极了，沮丧极了。

我整天呆在家里，闷闷不乐。一天，父亲带我去爬山，说散散心。

一路上，我们在曲折陡峭的山路上爬行。有几次，我都以为走到了路的尽头，泄气地说：“爸，前面没路了，咱们下山吧。”每次，父亲总是坚信地对我说：“孩子，转个弯就是路了。”果然，每次走到似乎没路的地方时，转个弯，一条路又开始在脚下延伸，一片新的风景又在眼前展现。就这样，在父亲的鼓励和指导下，我们一路曲折地往上爬，终于爬上了山顶。

在山顶，父亲给我总结了这样几条人生哲理：

这曲折的山路，就好像人生的挫折，其实，在每次挫折的背后，都给我们留下了一条路；

面对挫折，心要懂得转弯，千万不能让心被挫折堵死，只要心中有路，脚下就有路走；路，不是“看”出来的，而是“走”出来的，在看似没路的地方，只要你有信心、有勇气走下去，就能走出一条路来。

三

我毕业于一所名牌大学。刚走入社会时，我总认为，靠着名牌大学这个牌子，自己一定能找到一个上好的工作。可在找工作的过程中，却屡屡碰壁，我开始变得牢骚满腹，总觉得这个社会“屈”了自己。

一次，父亲带我来到海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父亲说，有爷孙俩，驾船出海，可在途中遭遇了风暴，爷爷果断地砍掉了船上的桅杆。孙子不解，问，桅杆是船前进的力量和支撑，为什么要砍断它呢？爷爷说，由于高高竖立的桅杆使船的重心上移，削弱了船的稳定性，一旦遭遇风暴，船就有倾覆的危险，桅杆便成了灾难的祸端。

父亲讲完这个故事后，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孩子，现在你的心中也有一根危险的桅杆。”

是什么危险的桅杆呢？我不解。

   “那就是心高气傲的桅杆。”父亲说，“孩子，你现在也正遭遇人生的风暴和挫折，你只有砍掉心中那根高高在上的桅杆，放下身架，脚踏实地，人生之舟才有可能顺利地抵达成功的彼岸。”

由于父亲的教诲，我及时砍掉了心中那根心高气傲的“桅杆”，很快找到了自己适合的工作，并由此起步，一步步迈向了人生成功的彼岸。

四

看世间万物，似乎都是向上生长，草、花、树，甚至人，都是如此，但有一种东西却是向下生长的，那就是根。

一次，我回到老家，父亲正在地里干活。我见地里旱得干巴巴的，便问父亲为什么不给它们浇水。父亲说，现在不能给它们浇水，因为麦苗得不到水，就不会往上长了。不往上长，这不是一件坏事吗？我问。父亲说，哪里，它们得不到雨水，但为了生存，它们就会拼命往下扎根，让根向下生长，用根去吸取土层深处的水分，这样一来，它们的根就能扎得牢牢实实，再一浇水，就会长得又壮又稳、又快又好。

其实，人也需要这样一种向下生长的“根系”，不心浮、不气躁、不虚妄，沉下心来，扑下身子，扎扎实实地打牢理想和事业的根基。

让心“沉潜”，让心之根向下生长，是为了让生命和灵魂更好地向上拔节。

（选自2007年8月《杂文报》）

附件：